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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高死去之后,如何看待对他的反复致敬?(3)

从他这一时期的《吃土豆的人》《悲哀》《麦地》中,我们看到了他目光中的景象。有人把凡·高视为“博爱的社会主义者”。尤利乌斯·迈尔-格雷费在《文森特与社会主义》中将他描述成圣徒——“为《圣经》所燃烧的人”,“这个人似乎感觉到属于我们整个时代的自我主义的耻辱,并以伟大的殉道者——他们的命运自古以来就落在我们的身上——方式作出自我牺牲”。

一位朋友曾把悲剧、真理和英雄称作“人类有史以来最他妈矫情的玩意儿”。我们制造过许多真理,被所有神圣的尺度严格地丈量过,信以为真的蠢猪们怀抱着冲锋,最后把自己弄成了英雄。如同真理有其不可克服的虚假,英雄也都有着内在的狡猾。与他们相比,凡·高只是个低能儿,他把自己弄成了疯子。

他并不信奉什么,也没有什么清规戒律值得他遵守。相反,他对所有披着神圣外衣的人保持警惕。他只相信自己的逻辑和大地的道德。他被目为疯子,是因为他从不使用现成的真理,也从不出借内心的圣经。

愚人船是中世纪欧洲一个重要的文学词语。人们把疯人们放逐在这样的船上,任其从一个城镇漂流到另一个城镇。凡·高就是这船上的乘客,被喧哗与躁动的现实世界关在了外面。这一举动掩盖了城里人的迷途感,在凡·高眼中,他们狂欢化的嘴脸完全是丑陋的假象,他们是被关在里面的囚徒,而他自己却在脱离尘世、不可捉摸的命运中,成为最自由、最开放的囚徒。当人们嘲笑他的时候,他对嘲笑者寄予深刻的同情。他以超常的敏感和天生的忧郁,注视着那些扭曲和无奈的表情。

米沃什在诗中验证了凡·高的忧郁:

在恐惧与颤抖中,我想我才能结束我的生命

只有在我当众忏悔

在揭穿我自己和我的时代的虚假之后

我们被允许在侏儒和恶棍的舌尖上尖叫

但不允许喊出纯正而又慷慨的词语

在这种严酷的刑罚下哪个敢宣称他

认为他自己是个迷路的人

据说梦早就存在了,一直辨识着它内定的主人。那么,在现实中无处藏身的凡·高,却成为梦的避难所。梦蜂拥而至,在他身边出没。如同一群仆役,骗取了国王的信任,梦,成为这个可怜人最忠实的对话者。

梦从不给人安排确定的结局。它们从不粉饰、遮掩,所以梦经常不受到人的欢迎,甚至将它们当成不祥之物、当成地下的鬼魂。人们或者把它们锁在封闭的道路上,不准它们偷越夜晚的边境,或者努力将它们遗忘。而凡·高从不拒绝它们的来访,从不让它们像孤魂野鬼落泊于街头,从不把它们丢弃在那只油污的废料箱里。作为回报,梦为他带来了由未来发来的信件,使他开启由明天的阳光烙下的神秘的封印。

凡·高死去之后,他的梦附着在冷冰川冰冷的赃物上,阴魂不散。所以,在色彩被省略以后,我们依然能够嗅出他的味道。但冷冰川是一个严守职业道德的好小偷,他偷来别人眼中的垃圾,也就是在主人死去之后无处寄生的色彩与梦想,并在日后将他获得的东西以百倍归还。

原作者丨祝勇文;冷冰川绘;少量文字有删节。

摘编丨肖舒妍

编辑丨张婷

导语部分校对丨卢茜

关键词:凡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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