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始董事长辞职,国资背景张莉升任代理董事长;石药集团高管魏青杰与马学红“空降”ST景峰,分别担任总裁与财务负责人,这一人事变动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战略考量与市场期待?双方在下什么棋?ST景峰能否借此脱困?
一日数则公告,让原本身陷退市危机的景峰医药再次走至台前,并向外界透露了两大关键信息:一是ST景峰预重整受法院受理;二是景峰医药高管团队近乎大洗牌。
最被热议的,当属该公司披露的一则人事变动公告。
根据最新公告,创始人叶湘武辞任景峰医药董事长、董事兼总裁;毕元辞任董事、副总裁兼董事会秘书,公告还强调两人“辞职后将另有任用”。另由具有常德国资背景的董事张莉代为履行公司董事长职责、行董事会秘书职责。
此外引人关注的是,景峰医药还增补了两位石药高管为董事。
经公司代行董事长张莉提名,公司董事会同意聘任魏青杰为公司总裁,聘任马学红为公司财务负责人。魏青杰2019年加入石药集团,现任董事、执行总裁;马学红可以说是一名“老石药人”,现为石药集团中诚医药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曾历任石药集团及子公司多个关键财务职务。
另外,进入此次人事变动名单的还有叶高静,被推举担任战略委员会委员及薪酬与考核委员会委员。值得注意的是,叶高静为叶湘武之女。
一系列变动引发了不少猜测。双方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正在经历退市危机的ST景峰能“活”吗?
从二级市场的反映来看,乐观的分析是,大股东二代接班,石药集团或将接管,短期退市概率下降,困境或将扭转;悲观的则是,石药并未直接参与重整,空降两名高管不过是增加了点积极预期。还有投资人揣测石药突然杀入,或有“借A回A”之意。
此外,本次公告强调,魏青杰及马学红将在股东大会审议通过相关议案后尽快从石药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辞职到岗。或许所有的疑问,都能在7月18日的股东大会中揭晓。
ST景峰何以至此?
业绩突然变脸、身陷财务困境、主营业务受挫、内部管理问题……不容乐观的基本面,让景峰医药的日子并不好过。
景峰医药的前身可追溯至2009年由实控人叶湘武收购的上海佰加壹医药有限公司,经过一系列更名与资本运作后,2014年成功借壳天一科技登陆资本市场。
回溯历史,这家企业一路发展壮大,离不开当年大火的中药注射剂。
据2018年景峰医药财报显示,公司核心品种参芎葡萄糖注射液当时已连续六年成为单品销售额突破十亿元的重磅产品,也是全国范围内为数不多的单品种销售收入达十亿元的大品种之一。
然而那或也是公司最后的荣光了。众所周知,自2018年起,中药注射剂就开始受到政策严控,行业进入新一轮的洗牌出清。2019年8月参芎葡萄糖注射液未能进新版医保目录,销量骤降90%;另一主要品种榄香烯乳状注射液,也被2019年新版医保目录大幅缩窄临床使用范围。
至此,一度风光的景峰就进入了漫长的衰退期,2019年至今累积亏损超20亿元。
并且上市后,景峰医药展开了一系列大规模并购行动,成功将德泽药业、海方楠、宁波爱诺、医易康云、联顿医药、景诚制药及锦瑞制药等多家企业的部分乃至全部股权纳入麾下,实现了业务的快速扩张与整合。
然而,这一系列高溢价收购策略在为公司带来迅速增长的同时,也悄然埋下了隐患。截至2018年末,该公司财务报表上累积的商誉高达7.37亿元人民币,成为悬而未决的风险因素。
进入2023年,景峰医药更是迎来“多事之秋”。甚至因为一笔仅188万元的办公家具货款,被厂家告上法庭,要求对其进行破产预重整。
雪上加霜的是,彼时,景峰医药还曝出了财务违规的丑闻,湖南证监局下发的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揭露了其在2017年至2020年间存在虚增资产、利润的情形。
2023年年报显示,景峰医药营收与净利双双下降,营业收入6.57亿元,同比下滑21.86%;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更是亏损2.15亿元,同比降幅高达75.54%。公司经营日益严峻,也触发了市场的广泛担忧。
由于最近三个会计年度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前后净利润孰低者均为负值,且最近一年审计报告显示公司持续经营能力存在不确定性,股票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由此,景峰医药也多了个“帽子”,变更为*ST景峰,还引发了监管所的年报问询。面对监管机构的“灵魂拷问”,ST景峰稍显“力不从心”,甚至三度延期回复。
重重危机下,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解决债务问题、恢复市场信心、改善经营状况,成了ST景峰面临的最大考验。
主动重整的想法是二股东长城资产率先提出的。5月21日晚间,景峰医药一纸公告显示,公司第二大股东长城资产提议在2023年度股东大会上新增两项临时提案:一是提议上市公司主动申请重整;二是向上市公司推荐了一名非独立董事候选人张莉。
张莉的简历显示,其曾任常德市德源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管理部副部长、监察审计部部长、法务内审部部长等。现任常德市德源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投资事务部部长。由于德源集团成系常德市国资委全资子公司,引发了不少猜测,不少被“深套”的股民由此将希望寄托在了国资身上。
实际上,德源集团与ST景峰曾有过交集。早在去年2月,ST景峰披露,公司与德源集团签订《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双方拟充分利用ST景峰的技术、人才、市场和德源集团的资源配置优势,在原料药的研发、成果转化、药品注册与生产、人才培养等方面开展全方位、多层次的合作,结成战略合作关系。
此番ST景峰迎来了关键转折点。2024年7月2日,公司正式收到湖南省常德市中级人民法院下发的《决定书》,决定对其启动预重整,并表示“预重整期间为三个月,有正当理由的,经临时管理人申请,可以延长一个月”。
预重整节点上,公司管理层的连番重大变动,某种程度也进一步鼓舞了股民的判断和信心。
那些年,“等待救援”的企业们
值得注意的是,景峰的“好消息”,几乎是和康美同一时间传出来的。
7月2日晚间,ST康美发布公告,宣布公司股票将在7月3日停牌1天,于7月4日复牌并撤销其他风险警示。届时,公司股票将转出风险警示板交易,日涨跌幅限制由5%变更为10%,公司股票简称由ST康美变更为康美药业。
也就是说,曾经的“A股财务造假王”康美药业,终于宣布“摘帽”了,当年种种纷争风云,至此终于告一段落。
回想当年,康美药业风头可谓风光无两,1997年诞生,掀起了中药饮片的浪潮,随后2001年就于上交所上市,最辉煌时市值高达1300多亿元,成为市场热议的千亿市值白马股。创始人马兴田也借此实现了从农村毛头小子到身家百亿的“逆袭”。
然而就在成立20周年之际,康美却遭遇了最大危机:随着证监会的调查,康美药业在2016年至2018年三年间累计虚增货币资金886亿元一事浮出水面,康美由此成为A股史上财务造假金额最高的公司,从巅峰急剧跌落。
最终,马兴田等多位康美药业高管锒铛入狱,受此案影响,ST康美也元气大伤,2019年至2021年,公司归母净利润分别为-46.61亿元、-310.85亿元、79.18亿元。
生死关头之际,还是国资入主,给康美带来了转机。在广药集团安排下,康美成功清偿了全部债务,剥离不良资产和大量非主营业务,并且将核心管理团队几乎彻底换血,终于使这家濒临“死亡”的公司再度焕发新生。其2023年年报显示,报告期内,公司营业收入达到48.74亿元,同比增长16.60%;且净利润达到1.03亿元,扭亏为盈,宣告自造假案爆发以来首次盈利。
还有恒康医疗。2014年前后,社会办医大火。原四川恒康集团董事长阙文彬将子公司“独一味”更名为恒康医疗,大举收购医院,从单一的中药业务转向医疗服务为核心的大健康战略。
然而阙文彬大大低估了医院管理的难度,收购十几家医院后,恒康医疗也没能建立起一支成熟的医院管理团队,更多依赖被收购医院原有管理层,业绩提振乏力。尽管公司市值收入一度飙升,却给未来埋下了隐患。
2016年,恒康医疗业绩开始出现下滑;2017年还有盈利2.23亿元,到了2018年突然巨亏13.88亿元,2019年亏损进一步扩大至24.98亿元。由于连续两个会计年度经审计的净利润均为负值,2020年恒康医疗被深交所实行退市风险警示,股票简称更名为*ST恒康。
直到2021年,在医院改制方面具有颇多经验的北京新里程健康产业集团有限公司宣告将作为上市公司破产重组产业投资人,ST恒康的破产重组之旅才逐渐尘埃落定。次年8月,公司名称变更为“新里程健康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变更证券简称为“新里程”。据新里程今年4月18日披露的2023年年报显示,报告期内公司实现营业总收入35.90亿元,同比增长13.59%;归母净利润3077.66万元,同比下降80.29%。
同样让各方大伤脑筋的还有吉药控股。7月1日,*ST吉药发布晚间公告,表示当日公司股票收盘价格为0.93元/股,首次出现股票收盘价低于1元的情形。根据有关规定,若公司出现连续二十个交易日的股票收盘价均低于1元的情形,公司股票存在被终止上市的风险。
就在上个月,*ST吉药回复了深交所此前下发的年报问询函,表示旗下4家子公司现有3家均于2023年亏损,其中1家资不抵债。更早时候,由于债务逾期及担保事项引发多项诉讼,吉药控股多个银行账户被冻结、多项资产被查封、多个子公司股权被冻结。
吉药控股的债务危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发生了,不过由于其是梅河口市唯一一家上市公司,属地政府一直在出面纾困,组织力量多次参与了公司的风险化解工作,才使其经营状态一直得以延续。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或许唯有像康美与恒康医疗一样破产重整,推倒重来,才能真正带来转机。
今年2月,四环医药发布公告,称公司附属公司隆裕弘达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与其他产业及财务投资人组成联合体,报名参与吉药控股破产重整项目。联合体于近日获吉药控股临时管理人通知,以隆裕弘达做为牵头方的联合体经吉药控股预重整投资人遴选评审委员会依法评定,中选为吉药控股破产重整项目的预重整投资人。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企业都能这样幸运,都能等来将自己拉出泥潭的“白马王子”。
比如辅仁药业。就在上个月,退市辅仁发布的最新一则公告显示,公司正在招募重整投资人。据悉,辅仁药业于去年6月28日摘牌退市,而周口市中级人民法院于去年9月就出具了《民事裁定书》,裁定对辅仁药业等九家公司进行实质合并重整。然而大半年过去了,重整投资人依旧没能落实。
这些在悬崖边徘徊的企业,都曾经给产业界带来过警醒,也都一度穷尽过所有能用的自救手段。只不过每个人的能力都有局限,行为和思想都有惯性。当周期的车轮滚滚碾过,运气于风中消散,自身能力变成了下一步发展的制约,或许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了换一波人再重来。
2023年对于国内上市创新药企来说,是面临巨大挑战和困境的一年,这些挑战来自外部环境也来自内部变革。
过去一周时间里,多则创新药产业链“指南”没能在二级市场激起太大的水花,令不少行业参与者心寒:创新药板块已经没人关注了?
根据全球临床试验收录网站clinicaltrials和中国临床试验登记平台chinadrugtrials,3月共12款创新药进入III期阶段,其中5款来自中国药企。
Seagen曾经最大股东,百济神州第二大股东,康方合作伙伴Summit第四大股东,如今所投资的海思科海外合作方再登IPO舞台。
4月7日晚,一份公告让行业炸了锅:北京市医疗保障局等9部门发布《北京市支持创新医药高质量发展若干措施》,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9日截止。
“降本增效”似乎成为众多企业面向2024的一致方向,但在趋冷的大环境下,仍有创新药企在逆势“屯兵”。
中药在儿科领域临床中应用广泛,但儿童群体可用的中成药相对较少。2019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明确,国家鼓励运用现代科学技术和传统中药研究方法进行中药开发,同时鼓励儿童用药品的研制和创新。
4月7日,Ionis Pharmaceuticals公布了Olezarsen治疗家族性高乳糜微粒血症综合征(FCS)的III期Balance研究全部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