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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寒色正,吾师如兄!记原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学员队队长栾景乐

发布时间:2023-10-16 16:05:03 | 来源:中国网 | 作者:廖毅文 | 责任编辑:姜一平

有人说,人心像只筛子,能把该过滤的漏出去,把该留下的存下来。

今年的中秋国庆长假,我的心像过山车,时而辗转反侧,时而紧张焦虑,时而束手无助,原南京政治学院新闻队队长栾景乐患胰腺癌晚期的病情,牵动着我的心。

我是上世纪的1986年9月,考入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的。记得入学的第一天,系里召集新生学员开会,新闻系郑旷主任给大家介绍了学院和新闻系历史及简要情况。接着,一位身着87式军装,面色黝暗、神情严肃而又略显忧郁的中年人向我们作自我介绍。他说,“我叫栾景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队长,大家在学习和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尽管来找我,我一定给大家服务好,也希望各位学员认真学习,努力上进,德智体全面发展,不辜负所在部队的希望。”简单的话语,温和的语气,再加上一口浓浓的胶东口音,简明扼要,真诚平实,让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学员,顿时对他产生了一种亲近感。

栾景乐队长戎装照

南京政治学院位于南京市鼓楼区萨家湾,原是国民政府行政院所在地。学院内建筑高低错落,古木参天,绿树成荫,环境十分优美。既有民国建筑的古朴典雅,雕梁画栋,又有现代建筑新颖别致,开放包容。我所在新闻系的教员都是从全军抽调来的业内精锐,还有一些从地方名牌大学调来;学员来自全军部队,有的是军队新闻单位的记者编辑,更多的是军师团级单位的报道员,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硕果累累,小有名气。更让惊喜的是,同学中还有很多先进模范人物和战斗英雄,被人称之为“军中北大”。在那个残雪褪尽,大地回春、崇尚英雄的年代,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让我内心感受是那么欣慰,不时萌发一种头悬梁、锥刺股和毕业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壮志豪情。

栾景乐队长戎装照

入学不久,我就和栾队长熟悉了。他是从原济南军区调入南京政治学院的,思想理论水平扎实,文字能力也很强,先是担任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教员,因种种原因改做学员队队长。栾队长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夫人孙大姐善解人意,贤惠能干,被学员亲切称之为嫂子;一双女儿晓莉、晓华聪明美丽,活泼可爱。他也很快地掌握了每个学员的情况,不仅关心我们的思想品德、作风意志的培养,对入学前的任职经历和学习基础也了如指掌,经常深入到班级与学员交流思想,促膝谈心,督促指导。有的学员身体不好,吃不惯学校的伙食,他还把学员请到家中,让嫂子给他们包饺子,擀面条,做可口的饭菜。记得有位学员水土不服,又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栾队长十分着急,带着这个学员四处寻医问药,又督促学员坚持服药,还让嫂子炖了一锅鸡汤送到学员的手中。

栾景乐队长戎装照

我们这届同学中,年龄最大的近40岁,最小的只有20出头,大家关系融洽,团结友爱。也许是看我年龄偏小,性格随和,又好学上进,栾队长对我格外关照。学习上有不懂的问题,他悉心指导,因为他既干过部队新闻干事,本身就是教员出身,新闻专业课中的问题,都难不倒他。每次的课程考试,他都与我们一起分析复习重点、考试难点和答题要点,鼓励我们认真准备,沉着细心,争取考出好成绩。在生活上,他也处处关心我,节假日怕我们想家,经常邀请我和同学去他家做客,还让我们与他的家人一道,去市内和附近的公园观光游览。当时,他家住在学院分配的一套三室一厅的楼房中,面积虽然不大,但我们每次去,家里总是收拾得利落清爽,井井有条,沙发上的毛巾被铺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生活在这样温暖的集体,又遇到既是领导,又像兄长的队干部,我们似乎每天都在快乐成长。遗憾的是栾队长只给我们做了一个学期的学员队长,就被调往别的系工作了。他离开时,大家都恋恋不舍,经常去外系看望他。

栾队长夫妇

后来我们毕业离校,各自奔赴不同的工作岗位,与栾队长也慢慢失去了联系,直到他转业到江苏省监察厅派驻省发改委工作,有一年来北京出差,他通过高年级同学找到我,我们才久别重逢。次日晚饭后,栾队长给我打电话,说是要来我宿舍看看。因我入伍时间短,资历浅,单位住房紧张,只得居住在一间由办公室改建的小单元房子里,条件不好,但盛情难却,我还是在这间陋室里接待栾队长。当时正值盛夏,窗外杂草丛生,蚊虫比较多,聊着聊着错过了当晚的公交运营时间,只得让他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看见他的手背和小腿上,被蚊虫叮了好几个大包。虽然时光过去了20多年,但想起这一幕,我的心中仍十分内疚。

我从南京政治学院毕业,步入社会30多年了,每当想起栾队长,心中总会泛起一股暖流,经常打电话问候他,与他保持着联系。2017年5月,我随周恩来总理的侄女周秉德大姐赴淮安,参加周恩来纪念馆组织的活动,与南广学院新闻系的党总支委员、工会主席聂传娣大姐相识。此后,她经常邀请我到南广学院讲授周恩来的思想风范和新闻专业课,这样与栾队长见面机会多了,特别是与他互加微信后,联系就更方便了。

2019年11月,我又一次应邀来南广学院授课。栾队长得知我来南京的消息后,十分高兴,专门携嫂子从居住的建邺区挤公交赶到南广学院所在的江宁区来看我,给我带来了一盒海参。因我要转程去上海出差,带上这盒海参实在不便,便悄悄地放在了学院安排送他们夫妻回家的汽车上,跟司机作了交待。第二天上午,栾队长打电话来,对我退回他所送的礼物,很不高兴。直到我反复解释,请他理解,他才释然。

我从南京回北京没过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在庚子年初席卷大江南北,严重威胁着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也牵动着亿万国人的心。因疫情原因,大家宅在家里,很少出门,于是,我与栾队长有时间通过微信,交流思想,探讨人生。他多次嘱咐我没事别外出,注意做好防护,还与我分享疫情防控中的一些经验做法。我也把国家卫健委公布的“清肺排毒汤”配方发给他,以备不时之需。他本身就是笔杆子,退休后回顾过往,写了很多针砭时弊的生活感悟类杂文随笔,让我借鉴他的人生经验与教训,少走弯路,奋勇前行。这些文章很有见地,质量很高,很多都可以在报刊上发表。

栾队长夫妇与作者合影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22年7月20日,栾队长发来微信,说现住在广州二女儿晓华家,前不久在南京时觉得左肋下隠痛,次日体检,查出癌抗原指标偏高。5月25日做了CT增强,胰腺中下部有占位,怀疑胰腺肿瘤的可能性大。为进一步确诊来到广州,于6月12日做了手术。庆幸的是发现早,未转移,末扩散。众所周知,胰腺癌是癌中之王,当时我的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丝不祥之兆。

又过了半个多月,栾队长给我发短信,说他现在已回到了南京,一方面服用化疗药物,一方面用中药调理。我希望他尽快康复,还将有关中医治疗胰腺癌的经方发给他,供他参考。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是不错的。

2022年的12月底,栾队长来电说,大女儿晓莉知道她生病了,特意从美国回来看望他,我建议他去美国继续治疗。他说,美国没有人气,出门也见不到几个人,特别是到了晚上,到处阴森森的,语言也不通,到商场买个东西都难,别扭死了,还是在国内方便,但他对自己的病情还是有思想准备的。他说,胰腺癌在所有癌症中最凶险,不是切除就万事大吉了,这个我是清楚的,现在一切都往好的方面想,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不断给他发微信,给他鼓劲,给他信心,让他不要多想,现在医学很发达,特别是中药很神奇,治愈了很多疑难病症,还给他寄来从朋友那里弄到的两瓶清除血液毒素和体内癌细胞的中成药。

转眼到了2023年的元月,大女儿晓莉很细心,春节前安排他去医院做身体的全面复查,发现有两项癌症指标不达标,尤其是糖类抗原19-9高。于是,接着在江苏省人民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他告诉我,过完春节就80岁了,曾在2019年自己给自己测算过一次,说虎年有凶险,果然如此。我劝他不要多想,这种预测,没有科学依据,不可信。

春节后,他携家人回山东烟台老家探亲,给我发来了不少照片,我看他的气色精神都不错,很是为他高兴,鼓励他保持好心态,积极主动配合治疗,争取早日恢复健康。

今年的5月份,他来短信说,因腰部疼痛得直不起来,现又在医院住院,医生诊断可能是肿瘤侵袭腰椎柱骨压迫神经,正在做化疗,看到这条短信,我的心不淡定了。没过几天,晓莉也给我打电话,可能是她在深入分析了他爸的整个病情走向,又结合国外对这类疾病的临床报告后,觉得治愈希望渺茫,准备在他爸生前组织一个与亲友的告别仪式,我很不以为然,心想你在美国生活的这些年,把脑子都烧坏了吧?你爸人还没走,就组织告别仪式,这做法也太超前了,有点晦气和不吉利吧。

我不排斥西医,但推崇中医,觉得它是以整体观念和阴阳五行理论为基础,注重治疗疾病产生的根本原因,而不仅仅是对症状的缓解。我想,栾队长的身体底子是不错的,如果找对了医生,用对了中药,没准还会发生奇迹呢。于是,将北京301医院一位擅长中医治疗的专家微信推给他,进行跟踪治疗。曾有一段时间,他吃了这位专家开的处方后,效果不错,腰也不怎么痛了,人也变精神了,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给我发短信,说这位主任医生人好心善,方子灵,是他的贵人。

我一直不得其解,他怎么会得这么个病?晓莉告诉我,她研究了病因,除了基因,其它的致病因素他几乎每条都占全了。抽烟喝酒首当其冲,其次是不爱运动,喜欢吃高油、高糖、高盐食物,平时几乎不吃蔬菜水果,直到生病也不愿意吃一口。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进入9月后,他的病情急转直下。嫂子给我发短信说,你大哥最近情况不好,疾病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现在癌细胞已向骨头和淋巴转移,但他以坚强的意志与疾病作生死搏斗。晓莉又专程从美国赶回南京。她也说:“爸爸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已经肝衰了,正在用药控制血氨升高,防止发生肝昏迷。医生说看他的检查报告,病情非常严重了,但他表现出来的生命状态超出我们的想象,可见他的意志力超强,真不愧是一位经受过战争考验的老兵。胰腺癌本无好的治疗方法,他手术后一个月,就发生肝转移了,但硬撑了一年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现在活着也是遭罪,骨头都变形了,无法动弹。我看着他一天不如一天,饱受煎熬,心都碎了。”

晓莉还对我说,考虑到爸爸的病情,想提前做一个追思视频,我当时虽然没有表态,但事后觉得她说的还真有道理,这次我不但没有排斥她的这个做法,还对她说,我也要抓紧时间给你爸赶写一篇文章,把亲友们对他的深深牵挂和浓浓情意写进去,让他生前能看到,给他战胜疾病的勇气。当然,我更希望他能起死回生,早日康复,再安享美好的晚年生活。

当我把写就的这篇文章发给晓莉,主治医生对晓莉说,你爸虽然昏迷了,但不是深度昏迷,可以在他耳边念念这篇文章。晓莉告诉我:“刚刚把您写的文章读给爸爸听了,最后我问他听到了吗?他点点头。我还把您让他挺住,战胜病魔的鼓励也转告给他,他弱弱地说了一声‘好’!”

人生短暂,世事无常。生命有时是脆弱平凡的,有时又是坚强壮丽的,有时还会发生不可思议的奇迹,不断地颠覆和刷新着人们的认知,我祈祷着、期盼着,只是为了这个纯净而坚强的生命。(廖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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